齐寅站在大门外，看着刘茗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地平线后，才慢慢转身，笑着对二人说道：
“我们走吧，去郡府。”
“您跟我来。”那位老者摸了摸白须，率先向前走去。
“对了，我还没问你们的名字呢。”齐寅拍拍脑袋，连忙问道，“二位怎么称呼？”
瘦高男人一笑，“我叫杨擎。”
“老朽叫戴云。”老者转过头来，笑眯眯地说道。
“诸位叫我齐寅便好，不比这么多礼节。”
“这是礼法。”戴云摇摇头，“不可废。”
齐寅由劝了几次，见二人都不愿改口，于是也就随他们称呼了。
“到了。”老者停下脚步，指着正前方的一座庄园，“这就是郡府了，不知大人您现在是办公还是……”
“当然是办公了！”齐寅伸出手，“还请您带路。”
众人径直走过大堂，只见群花围绕着一个官廊，门旁有一副对联。齐寅定睛一看，只见左边刻着：
“视民如伤，浮邑苍生皆我子。”
右边刻着：
“修己以敬，东林前辈是吾师。”
“好联！”齐寅赞叹一声，走进了官署。
只见府衙大堂正上方挂着“明镜高悬”的牌匾，官位后悬挂着一副巨大的海水朝日图，正是熟悉的衙门配置。
齐寅叮嘱了齐雪几句，她幽怨地瞪了一眼，转身离开了公堂。
齐寅等她离开后，便迫不及待地说道，“杨哥，能把财政表给我翻阅一下吗？”
“当然没问题。”杨擎微微一笑，转身去拿了。
“戴老，有江陵城的地形图吗？”
“当然。”戴云慢慢悠悠地说道，“如需要，老朽就去拿。”
…………………………
齐寅看着面前的两份资料，时不时地用朱砂圈画着。
他看着上个月此地泛红的三百万几个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据我所知。”齐寅拿着毛笔点了点，“此地上月税收缩水是由于蝗灾吧，可为什么我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田地里有被蝗虫洗劫后的混乱模样啊？难道还有其他隐情？”
齐寅皱着眉头看着下面的二人，等待着他们的答复。这种情况，要么是上一任官员善后措施做的好，要么就是谎报灾情，齐寅更倾向于第二种情况。
“这个……”杨擎苦笑着抱拳，“确实有隐情。”
“速说。”
“此事。”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杨擎继续说道，“还得从去年春天说起……”
原来，在去年春天，此地最大的米贩范家突然哄抬商价，导致百姓将粮食税一缴，钱没剩多少，米价又上涨，这让许多百姓饿肚子。
为了缓解压力，官府给予承诺。即用地的使用权为押金，官府放贷给百姓，利息为每季七个铜板，固定不变。
“这是好事啊！”
“您先听我说完……”杨擎苦笑着，继续回忆了起来，“结果百姓为了还债，百姓日夜操忙农务，在当年秋季丰收了。”
“本来是能还清债务了，可去年为了打仗，户部上调了税务，这导致百姓上缴税务还完账后，又是跟几个月以前的遭遇一样，官府只好又发放贷款……整个江陵陷入了死循环，除非战争结束。”
“战争结束……”齐寅摇摇头，“这场战争恐怕还得打个几年。”
“结果今天刚入春就遭遇了蝗灾，百姓刚种下的粮食都没有了，还不起贷款，这导致一个很严重的状况……”
戴云突然插了一句，“那就是土地大部分都属于官府了，我们一下子成为了江陵最大的地主…百姓无土可耕，又还不起贷款，于是举家跑了……”
“这个……”齐寅无语了，“不过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见农民正在耕种啊？”
“那……那都是佃农。”杨擎拿出一份人口表，“据统查，我们少了近一千户……在潜水和长宁最为严重，人口少了近大半。”
这可怎么搞！？齐寅痛苦地拍拍脑袋，毫无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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